小时候,爷爷总拉着我去公园的皮影剧场那儿坐一坐,看皮影。儿时的我看不懂那些,只是觉得一个个皮影在荧幕上舞动,像轻盈的蝴蝶,一闪而过。
许久,爷爷看完了,此时的他肩膀上的那一份“重量”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爷爷无奈地笑了笑,背着我,轻轻地哼着戏,朝着回家的方向走着。
上了小学,在学校的时间占了我所有时间的1/2,无暇去了解其他的事,爷爷对皮影的念叨我也渐渐忘却。
但在周末,我还是会陪着爷爷去看皮影,到了地方,爷爷看得津津有味,而我盯着皮影在发呆。后来,不知爷爷是怎么知道我对皮影并不感兴趣,并说以后不需要我陪了。他背着手,望着天空,沉默无语。我静静地在那看着,仿佛看到了爷爷眼眶中的那经阳光折射出来的晶莹的泪珠。半晌,他嘴唇动了动,不知是喃喃低语,还是给我说:“哎!不知这皮影,还能传多久?”
我镇住了,这句话敲醒了我:“是啊!还能传多久?”
环县的道情皮影目前是国内保存较完整的原生态艺术群体,可如果环县的皮影都失传了,那在中国这片土地上还能找到另一个保存较完整的原生态艺术群体吗?
爷爷走了,离开了这令他伤心的地方,带着他的“皮影”回到了故乡。似乎只有这里,才有人能够感知到爷爷那颗跳动的心,才能一起分担那份忧虑。
渐渐地,繁重的功课也压断了我与它的最后一丝“红线”。“道情皮影”也渐渐地淡出了我的脑海,我们的时代。
有一天,我在书中看到:“有一种艺术是完整的戏剧,比莎士比亚剧早1800年使用影像;比卢尔埃尔发明的电影早2100年;是纯粹民间具有摇滚精神的音乐,比猫王早2150年。这种艺术是中国独有的,就是皮影戏……”这时我好像明白了爷爷的话语,明白了爷爷的担忧,明白了一件件的皮影作品……
历史经受着时间的侵蚀,“非遗”也渐渐在失传。人们失传的不仅仅是文化的传承,还是老人情感的寄托与热爱,更是精神上,思想上的联系。“非遗”不应该就此泯灭,他会带着一代代人的信念,在历史的长河中,源远流长;带着一代代人的情感,在中华大地上,遍布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