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面,是中国人饮食观最好的表达方式。从制面工艺到烹调习惯,从煮面火候到吃法味道,方寸间浓缩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甘肃,各种风味的面食是日常的主食,以其细腻的口感、丰富的口味和深远的文化背景,展现出一幅幅生动的美食画卷。蛇年春节将至,我们采撷一组陇原的非遗面食,品味这里的历史、文化和人间烟火气。这些各具特色的非遗陇原面食,哪一种是你念念不忘的乡愁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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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河西走廊东端的古浪县大靖镇为古丝绸之路要冲,属甘肃四大名镇之一,曾辉煌于古丝绸之路上,是当时重要的商品集散地,商贸活动活跃。那时的大靖镇四街八行庙宇林立,会馆商铺人来人往,繁华日盛。
大靖镇不仅历史文化悠久,美食也独具特色,“栀子面”就是当地的一种特色面食。
因造型独特、风味上佳,古浪栀子面制作技艺2024年被列入甘肃省第五批非遗名录。
在每年腊月中旬,大靖人总是要做上几簸箕栀子面,春节时招待亲朋好友。
制作栀子面是浓浓年味的开始。腊月中旬,村里人每天下午会邀约上几家邻居,晚饭过后相聚在主人家里,开始洗手搭帮儿和面、压面、擀张、切小方格、捏栀子,一条龙作业,小方格面在女人们灵巧的手指上简单地一拧一捏,瞬间就变成了一朵朵漂亮又可爱的小花,一个个盛开在盘碟中。
“妇姑相唤浴蚕去,闲着中庭栀子花”“雪魄冰花凉气清,曲阑深处艳精神”“晚来骤雨山头过,栀子花开满院香”……栀子花是江南特有的花卉,因花色洁白素雅,香气清新馥郁,历来受人们喜爱,为什么在千里河西,甘肃古浪农村一带的特有面食,会以“栀子”为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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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靖老人的说法,栀子面本来叫“指子面”,是因为这种美食出自大靖人巧手,用手指头捏制而成,捏指子,指子面,寓意就是做人要像做指子面一样踏实有智慧,日子就可以过得像指子饭一样有滋有味。它现在叫“栀子面”了,我们不妨猜测一下,或许在它百年的传承中,有往来的文人墨客喜欢栀子花的清香隽永,看到指子面小巧可爱,和栀子花一样洁白,形状又神似,便说:不妨叫它“栀子面”吧!于是,这种叫法便流传至今。
“栀子面”的美丽外形,让人想到了特色面食“猫耳朵”。“猫耳朵”虽然也小巧玲珑,筋滑利口,但栀子面的造型更跳脱和优美。猫耳朵是用手捻的,做法很简单,一只手就可以完成。栀子面却是个技术活,需要制作人用双手熟练地完成。
五颜六色的栀子面制作技艺能流传至今,是因为它包含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栀子面的好坏跟面粉有很大关系,面粉的精细,和面的水温和技术这些要素缺一不可。
首先是和面。先将开水放凉,以不冰手为宜,温水里再加适量的盐搅匀,面和水拌匀,软硬程度制作人完全凭经验掌握。因为面的软硬跟栀子的外观有很大关系,面一软,捏出的栀子就棱角不分明,那尖尖的两只小耳朵就会塌掉。面硬,又无法把栀子捏成形,捏得时间久了手指也疼,所以和面的环节尤为关键。
大面团和好以后,就用专门挑选的木头杠子来压面。在大靖,几乎每家都有一个比擀面杖结实的木杠子,有些人家用挑水的扁担来充当木头杠子,压面时面板两边各站一人,将木杠放在面团上,两人有节奏地一上一下压一会,再将面块翻过来反复压,就这样翻来覆去压上好几遍。之后,将这些面切成碗口大小,一个个揉均匀抹上清油,放在一个大盆子里,用整张塑料布蒙起来,让揉好的面充分饧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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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和好后,当家主妇就开始擀面了,每一张面都要擀均匀,擀好的面好似一个大圆盘,像折扇子一样把面折叠成一层一层的,再用刀切成长条,一根根放在面板上,切成拇指大小的菱形面片,俗称“砌花块”,捏栀子的面才算成型。把这些面片分到每个人的盘子里,捏栀子就此开始了。先用左手拇指和食指夹住面片,右手拇指和食指把对角先捏合,然后再向右旋捏半周,一翻一拧一捏即成栀子。紧接着再捏下一个,就这样一个个洁白玲珑、有棱有角的栀子摆在盘子里,像一个个张弛的小燕子,又像一个个小花篮,非常好看。
等每个人的盘子捏满以后,赶快将它们倒在外面备好的很大的容器里,目的是让其在寒冷的低温下迅速冻结,这样连冻带晾一周左右便可风干,存放之后就不会变质。存放栀子时轻拿轻放,以免碰掉它们的棱角。
栀子面捏好后,用上等羊羔肉、豆腐、土豆、豆芽、大葱、蒜等熬成肉末浓汤,然后把栀子面下锅,撒上葱花、香菜、细盐,一锅栀子面就做好了。在煮沸的汤里,那一个个可爱的“栀子花”像迎来盛大的花期,堆叠绽放,看着就让人欢喜。轻轻舀起一勺,送入口中,鲜美瞬间在味蕾上绽放,各种配料的香气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丰富的味觉体验。每一口都是对味蕾的极致挑逗,让人回味无穷。
在大靖传承了百年的栀子面,说它是“最美方便面”一点不夸张,这一碗好看又好吃的面,碰上了,可别错过……
奔流新闻·兰州晨报记者 刘小雷